Sparkle

【娜俊】兔子的囚笼

*《狐狸也想要被爱》的后续

*请勿上升真人

 

（1）

 

妈妈教他要对所有人都友好和善，但对女朋友一定要“特别”。罗渽民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特别的人，像狐狸一样可爱，也像狐狸一样狡猾。

 

同居以后罗渽民经常被黄仁俊气到炸，为什么这人眼里只有玩乐？见缝插针地跑出去，回来还能嬉皮笑脸地敷衍他。以前罗渽民还会跟着一起去，发现这堆人是拿命在熬夜，也就不奉陪了。加上对黄仁俊的朋友们没什么好感，罗渽民也不准他单独出去。于是黄仁俊变本加厉，总是在他发火的边缘疯狂试探。

 

李东赫说过他俩不合适，一个谨小慎微，一个放纵自由。

 

罗渽民不信邪，床都上过了，哪有不在一起的道理？

 

不过，有一说一黄仁俊肯好好呆在家里的时候，真的是个讨人喜欢的小机灵鬼。爱笑，出门会讨亲亲。两个人都是起床困难户，但黄仁俊会提前在家里备好牛奶面包，再什么着急也会塞进他公文包里。在家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处理自己的工作，闲暇会挨在一起吃饭看电影。有时候心情不顺黄仁俊会上蹿下跳地逗他开心——虽然不顺的原因基本也来源于黄仁俊就是了。

 

他们在床上也很合拍，虽然之前罗渽民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，但拥抱的时候并不违和，甚至像春日的阳光一样温暖。他记得清醒时的第一次黄仁俊很紧张，不停地劝他不行别勉强。他用唇舌堵住了那张多话的嘴，然后让他只能发出难耐的低吟。

 

黄仁俊泛红的眼角逼出泪水的时候很漂亮，崩溃脱力瘫在他怀里的时候也很漂亮。罗渽民不希望除了他还有谁看到这幅景象。

 

罗渽民希望把他囚禁起来，笼子锁链一起上那种。

 

（2）

 

作为一个守法的公民罗渽民当然不会那样做，他只能用言语和眼神限制黄仁俊的行动，尽量让他远离可能脱轨的情况。

 

黄仁俊说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，一问名字，是那个曾经帮他接电话的人。

 

“不准。”罗渽民斩钉截铁。

 

“为什么不准？凭什么不准？”黄仁俊跳起来。

 

“之前我就说得很清楚了，不允许你单独去见你的朋友们。”罗渽民正色道。

 

“那你也一起去啊。”黄仁俊伸手。

 

想起那群疯魔一样的男人，罗渽民皱起眉头，但也不好正面拒绝，便道：“我那天有工作，推不了。”

 

“东赫也会去，你不用担心。”黄仁俊道。

 

不，他很担心。

 

罗渽民深吸一口气，还是那句话，“你要是想看我生气，那就去。”

 

黄仁俊闭上了嘴。罗渽民生气的时候会和他冷战，那是黄仁俊最害怕的情况。明明两个人就在一间屋子里，但却当他不存在，视若无睹充耳不闻。

 

黄仁俊有时候也恨自己这看脸的取向，只要对上罗渽民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失神，最后又巴巴地跑过去求和。

 

朋友生日那天黄仁俊倒是按时下班回来了。一看罗渽民也在家，便问：“你不是加班吗？”

 

“带回来做了。”罗渽民扯谎道。

 

吃了饭，罗渽民打开电脑假装工作，黄仁俊坐在沙发上看电影，似乎没有什么异动。

 

到了晚上黄仁俊缠住罗渽民，使劲手段逗弄他。罗渽民发了狠，压着他欺负到深夜。

 

罗渽民在忽然的冰冷中惊醒，睁眼就见原本应该睡在他身边的人不见了。

 

累成狗爬都要爬到朋友那里去，黄仁俊够狠。

 

罗渽民给黄仁俊打电话，直接是关机。打给李东赫，响了三次才终于接起来。

 

“喂？”李东赫应该是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，但还是听得见炸耳的音乐和群魔乱舞似的嚎叫。

 

罗渽民心生不悦，“东赫，仁俊是不是在那边。”

 

李东赫犹豫了一下，“我说不在你信不信？”

 

当然不信，罗渽民皱着眉，“你让仁俊接电话。”

 

“你就让他玩会儿呗，”李东赫试图劝说，“他都被你关成什么样了？”

 

罗渽民更加不快，“我是他男朋友，难道不该好好看着他？”

 

“我不是在的吗？”李东赫道。

 

电话那边沉默了。

 

“他真的和其他人撇清楚了，”李东赫无奈地道，“你就信他一次不行吗？”

 

“你让我怎么信一个酒后乱性的人？”罗渽民声音冷淡。

 

看和罗渽民说不通，李东赫叹了一口气，“行，我和他说一声。”

 

挂了电话，罗渽民坐在床上等。

 

一个小时，两个小时。

 

黄仁俊还是没有回来。

 

（3）

 

直到天亮，罗渽民才起来随意洗漱了一下上班。

 

公文包里看着鼓鼓囊囊的，没想到黄仁俊出去玩还不忘给他放早餐。

 

下了班，罗渽民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，开门就看到像日式新婚妻子一般柔柔鞠躬的人。

 

“您回来啦？”黄仁俊嬉笑着道，“是要先吃饭，还是先洗澡？”

 

罗渽民根本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思，放下公文包就去休息。

 

黄仁俊看公文包里的早餐还原封不动地放着，心口不由得跳了跳。

 

舀了饭菜，黄仁俊捧着碗端到卧室，“渽民，吃了东西再睡？”

 

罗渽民连动都懒得动一下。

 

黄仁俊无奈，凑到罗渽民耳边轻声道：“你早饭都没吃。”

 

罗渽民闭着眼，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
 

这是准备和他冷战了。

 

黄仁俊头皮发麻。

 

“那我把饭放在这里，你记得吃。”

 

默默地退了出去，黄仁俊坐在电视前独自吃饭。

 

洗漱完毕，黄仁俊轻手轻脚地进了屋，发现碗里的东西一点没少。

 

又不是没冷战过。

 

黄仁俊硬着头皮把冷掉的饭菜端走，然后睡在了客房。

 

一连四五天罗渽民都没理他，公文包里的早餐直接拿出来，晚上在外头吃了饭才会回家。

 

黄仁俊坐不住了，偷偷钻进罗渽民的被窝里哄他，“我错了，你原谅我好不好？”

 

每次都是这样，然后下次还敢。

 

罗渽民不打算轻易原谅他，背过身继续睡觉。

 

憋了这么几天黄仁俊也怒了，“罗渽民你到底想干嘛？我本来就是爱玩的人，你关着我有意思？我又不会和别人上床，只是出去玩玩怎么了？”

 

罗渽民终于把脸转了过来，眼里含了血丝，“就算我信你，你能保证你那堆朋友就没有异心？能保证酒精麻痹也不会顺势而为？”

 

黄仁俊无语了，“我他妈禽兽吗逮着一个就下嘴？”

 

“我们不就是这样走到一起的？”罗渽民正色厉声。

 

黄仁俊的脑袋里像是忽然通了电，“你和我在一起，是因为我们上了床？”

 

“上床了难道不该在一起？”罗渽民反问。

 

黄仁俊跪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。

 

罗渽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，就觉得黄仁俊好像从头到脚开始结冰。

 

“我他妈……是个傻逼啊。”黄仁俊笑着感叹了一句，然后爬下床，走出去，关上门。

 

（4）

 

黄仁俊搬走了。

 

鉴于罗渽民已经卖掉了他之前住的房子，黄仁俊暂时只能租在一个单间里。

 

这些都是李东赫说的，李东赫还说要他忘记和黄仁俊这段荒唐的感情，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。

 

罗渽民做不到。他只要看到公文包就会想起黄仁俊每天放进去的早餐，还有他坐过的沙发，看过的电影。黄仁俊笑起来像狐狸，无辜的时候像猫，张牙舞爪的时候像老虎，脑筋忽然短路像小猪。黏人的时候又像小狗，窝在怀里用脑袋拱他胸口，“渽民啊，你也给我一点爱嘛。”

 

没有和李东赫打招呼，罗渽民按下门铃。

 

李东赫开了门，看见他有些吃惊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

“仁俊现在在哪儿？”罗渽民问，他也去公司问过，说是病假。

 

“你别找他了。”李东赫一脸为难，听见厨房的声响又赶紧回去。

 

罗渽民顺势进了客厅，不问出地址不打算走。

 

关上火，李东赫往围裙上擦了擦手，“渽民啊，咱俩从小一起长大。我真心劝你一句，你俩不合适。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，难道你还能领个男媳妇回家去？”

 

罗渽民其实考虑过这个问题，他觉得父母也许没办法立即接受，但随着他们的坚持总会慢慢看开。

 

“你先告诉我仁俊在哪儿？”罗渽民执着地问。

 

“你怎么就不上道呢？”李东赫看着天，长长地叹气，“我就直说了，渽民啊，你别害他了。”

 

罗渽民愣在那里。

 

“看到那里的粥没有？”李东赫用下巴指了指厨房，“又胃疼了，一个多星期还没好。”

 

不用说名字罗渽民也知道指的是谁。

 

“仁俊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，你看他好像花蝴蝶一样到处乱飞，但其实根本就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。”李东赫抱着双臂，“他遇上的都是玩家，于是他也变成了玩家。大家都是来者不拒去者不留的人，没有谁比谁高贵。黄仁俊本来自由自在的，可你出现了，硬生生往他身上套锁，要他遵循你的规则。好，黄仁俊他看上你了，愿意为你画地为牢。但他的努力在你眼里是远远不够的，你是从小长在土里的花，需要的是干净、不会变更的土层。黄仁俊就算把自己摔碎了撒进泥里，也没法向你供给营养。”

 

罗渽民静静地看着他。

 

李东赫不吐不快，“你也从他的角度考虑一下，他来到你身边是为了爱，我就没见他死皮赖脸地缠着谁，都是合则来不合一拍两散。而你呢？你为了心目中的道德去到他身边，让他以为自己被爱着。他可以接受你对他的限制，但如果这样的限制出自责任，那是他无法容忍的。”

 

“我只是希望他能离危险远一点。”罗渽民开了口。

 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李东赫急得跳脚，抓了抓头发，问道：“这样，你好好想想，如果你们没有上过床，你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？”

 

（5）

 

黄仁俊听到了锁芯转动的声音。

 

租的单间除了他就李东赫有钥匙，平时也是李东赫给他带饭。黄仁俊爬了起来，却见门口出现了一个带着光晕的男人。

 

黄仁俊怔住了，坐在床上没有动弹。

 

罗渽民提着保温杯关上门，坐到黄仁俊身边道：“吃饭吧。”

 

黄仁俊傻呆呆地看着他，“东赫呢？”

 

“东赫没过来。”罗渽民打开了盖子，把汤匙放了进去。

 

黄仁俊接过保温杯，吃了一口，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罗渽民。

 

罗渽民只是扬了扬头让他继续，黄仁俊一声不吭地把粥喝完。

 

放下保温杯，气氛变得十分尴尬。

 

“我们谈谈。”罗渽民道。

 

黄仁俊抱着腿坐在床上。

 

想了想，罗渽民道：“关于你离开之前的最后一个问题，我仔细想过了。”

 

黄仁俊屏住呼吸。

 

“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，我们应该只是朋友。”罗渽民淡淡道。

 

黄仁俊从鼻子里喷了一声，傻啊黄仁俊，你到底在期待什么？

 

“但是事情已经发生，就没必要纠结。”罗渽民看向他。

 

黄仁俊蹙起了眉，说到底，是他自作自受。

 

“我可能是因为责任和你在一起，但是现在……”

 

罗渽民还没说完，黄仁俊忽然打岔道：“那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

罗渽民略微吃惊。

 

“是我给你下了药。”黄仁俊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。

 

长久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
 

“请你把保温杯还给东赫，也谢谢你来看我。”黄仁俊嗓子里起了颤音，“走吧，体面一点儿，给我关上门。”

 

罗渽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拿起还剩一半粥的保温杯，缓缓站了起来。

 

黄仁俊暗自捏紧了被子，不去看他离开的模样。

 

走到门边，罗渽民回了头，“你不想听我后面的话吗？”

 

“说不说都一样，”黄仁俊用低沉的声音压住喉咙里的不适，“你不爱我，都一样。”

 

罗渽民仍站在那里，“如果我将来可能会爱上你呢？”

 

黄仁俊绷得紧紧的神经仿佛断开了。

 

“我还是会限制你的行动，但是尽可能地给你空间。”罗渽民的脚尖转了回来，“我会努力习惯你的生活方式，但你也要接受我的原则。”

 

黄仁俊的后背抖动起来。

 

“我会试着用你的方式去爱你。”罗渽民朝他走了过去，“和所谓的责任无关，完全单纯的爱。”

 

黄仁俊听见挣扎的声音，最后却还是深深地陷入了泥沼。

 

罗渽民走到了他面前，放下保温杯，坐到他身边。

 

黄仁俊细细地颤抖，来自被束缚的恐惧，以及对未来的渴望。

 

“不要给我无谓的希望。”

 

罗渽民看着他空洞的双眼，缓缓将他抱住。

 

【这次是真的结束了】